【绪亮】你的背包(四)

方绪*俞亮,主俞亮视角。

绪亮之间似乎总绕不过俞晓晹。俞门大三角的魅力啊!

13.

出院那天,明娴有事,秦美来帮俞亮收拾,平时活泼多话的秦美反常地有些沉默。

“秦美姐,要是有事你先去忙,我自己可以的。”俞亮诚恳地说。

“啊?没事没事,”秦美微微皱了皱眉,“只是有些担心。”

“怎么啦?”

“今天是棋圣战最后一场,我过来时还没结束…”秦美欲言又止。

“今天不是第四场吗?怎么就最后…了?”俞亮忽然心底一沉,有种不详的预感。“前三场…的结果…?”

“唉,绪哥都输了…”秦美低着头不敢看俞亮,“小亮你也别太着急,今天我看开场挺好的,还…还是有机会的。”

 

俞亮咬紧了嘴唇。

“秦美姐,麻烦你帮我办下手续,我想先回家。”

“嗯嗯,去吧!”秦美知道他赶着去看比赛,点头答应。

 

归心似箭的俞亮飞奔进门,正听到俞晓晹在打电话:“…我看到了!…是,我会跟他好好谈谈的…好…我明白…再见!”

俞晓晹挂了电话,抬头看到他,脸色铁青,眼中火光四射,又是愤怒又是沉痛又是惋惜又是恼恨…宛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爸,棋场变数太多…师兄也尽力了…”俞亮听到自己的声音虚虚地飘在空中,带着哀求的调子,他自小倔强,从来输棋都不肯解释,然而,正如以往挨骂师兄总挡在前面,如今,他也无法坐视不理。

“尽力?”这词仿佛点燃了俞晓晹的怒火,顺手扯过几张棋谱,拍在桌上:“但凡学过几天棋的,也说不出尽力两个字,你自己看看,这是堂堂围棋九段下得出的棋吗?四连败!毫无抵抗力!桑原那老家伙儿恐怕都没想到这么容易卫冕!”

“一个现役棋手,不想着精进棋艺,整天花天酒地,办什么网络围棋,组什么俱乐部?不务正业!自甘堕落!”俞晓晹越说越气,抓起桌上的茶杯砸了出去。

“咣当”一声,洁白的瓷器碎成几块,在黄昏的夕阳下,染上了浓浓的血色,茶水茶叶溅落在地板上,仿佛一滩污浊的墨迹。

 

俞亮抿了抿嘴唇,轻轻走过去,收拾了残渣,半蹲到靠在沙发上生闷气的俞晓晹旁边,拿过那几张有些褶皱的棋谱。

看来师兄确实是有些轻敌了,起手略微草率,之后走势越来越滞涩,可是,那也没什么,高手对决本就是毫厘之差。

“您别生气了,胜败兵家常事…下次师兄一定能扳回来…他现在肯定也很难受…”断断续续地,他说不下去了,这些,父亲会不明白吗?

果然,俞晓晹冷笑一声,起身往书房去,“难受有什么用?他一意孤行吃的苦果子还少吗?一场闹剧!玩到现在,该收手了!”顿了顿,又回头叹口气:“好好下围甲,这段时间别去找你师兄。”

 

俞亮呆愣在原地,这时候,不去见师兄?父亲那颇有深意的眼神和缓和下来的语气,他忽然又有些明白,现在满城风雨,师兄那么骄傲的人,跌了那么大个跟头,哪怕是善意,他也不会愿意接受同情和怜悯。

从来只见过雄狮居高临下傲视群雄,谁会看得到它在洞穴独自舔舐伤口呢?师兄还是父亲最心疼的大弟子啊,再生气恼恨,他还是维护着他棋手的尊严。

 

可是,对于我来说,他不只是棋手啊。俞亮想,此刻他实在无法强迫自己呆在家里,他无比悔恨自己逞一时意气而没有去观战。

就算结局注定,至少我在。

 

“爸,我出去散散步…”他没有等回应,径自走了出去。

天渐渐暗下来,他漫无目的地闲逛着,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方绪的酒吧旁边。

站在对面的梧桐树下,看着进进出出的红男绿女,窗棂间隐隐透出的迷离灯光,若有似无的慵懒音乐,无不铺洒着撩拨和诱惑。

俞亮想起第一次来这儿找师兄的窘状,自己都有些好笑,一进门一股又暖又香的气流扑面而来,仿佛粘稠的果汁,喑哑细碎的歌声更比蜜糖还缠绵,面目模糊的男女们和一身白衣的侍酒生在吧台边穿梭往来,他红着脸打听,路过的女郎回答时还不忘轻佻地捏捏他的脸,互相笑着打趣“好可爱的弟弟啊”,俞亮低着头,耳朵快要滴出血来,拐了几道弯,几乎憋得窒息,终于在角落的房间看到正在和女伴打台球的师兄。

昏暗的房间里,师兄走了过来,仿佛一道光,破开快要将他闷死的水面,将他拉了出来。

 

14.

那天他第一次打台球,不知是因为师兄鼓励的笑容,还是潜意识地想要留在那多一会儿。

他还记得那个打丢了球娇嗔着责怪师兄“都怪你看我”的女孩,那是他第一次真实地见到师兄的“女朋友”。

或许因为长久以来的心理建设,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难受,他甚至做好了准备,等待师兄介绍,那么,他要露出一个练习纯熟的得体的微笑,“你好,我是俞亮!”

但师兄只是向那女孩一摆手,便放下球杆,笑着冲他走过来,“小亮,你怎么来了?”

慌乱中,他甚至记不起自己原本是想来安慰师兄不要在意白天那场荒诞的闹剧,胡乱地开始询问褚嬴为什么不来比赛,师兄潇洒地摊摊手,也许他并不存在。

 

也许,我也可以当作那些女孩子并不存在,至少,我的台球可以打得比她们好,不需要师兄假装相让。

师兄并不知道我在私下悄悄练习,下一次我拿起球杆时,已经可以和他打得有来有回,他眼中又闪烁出当年的惊喜,“小亮不愧是小亮,学什么都上手快!”

他扭头对旁边的女孩说:“你都练多久了,看,我师弟是不是天才?”那女孩撅着嘴扔下球杆,一扭身走了。

师兄没有去追,我也没有问他为何女孩和上次的不一样,那时,我似乎明白,他只是需要一个人陪着他,那么,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我输棋的时候,师兄一直陪着我,鼓励我,带我去看时光来刺激我,为什么现在,他输了棋,我不能去看看他呢?

俞亮咬咬牙,赌一把,要是师兄不在酒吧,那就按父亲说的回家,等师兄自己平复,若是…

他正准备穿过马路,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酒吧,白川老师?!他…也是来找师兄的吧?俞亮再不犹豫,迅速地跟了过去,站在门后,打算等白川走了再进去。

不知为什么,小吧台前的顾客陆续走了出来,里面安静了很多,他隐约听到白川提高了音量,还有“俞亮”的字眼,连忙把耳朵凑了过去,“…我从小就把俞亮当成自己亲弟弟,因为老师花在我身上的时间比照顾小亮要多,我方绪不是个没有良心的人,我必须照顾好小亮,必须给他一个更好的前途。”

 

俞亮一瞬间如坠冰窟,整个世界似乎在离他远去,周围的喧嚣嘈杂如潮水般退去,耳朵却嗡嗡地响着,“亲弟弟”…“因为老师”…仿佛脑袋里塞着一群夏日疯狂鼓噪的鸣蝉,断续传来的白川和方绪的争执,“…你不想拖累小亮,那我们…”“你冷静点…”好像遥远的海浪,一层又一层拍在脑中。

听不清,听不清,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明明师兄在维护自己,明明他那么情真意切,可为什么这么难受?

仿佛还是小时候,和师兄去坐旋转木马,害怕地抱紧前面的木杆,傻傻地催着马儿跑快些,快点追上前面的师兄,可是,可是,无论转多少圈,无论如何努力地伸出手掌,也无法缩短距离,永远碰不到前方…

 

俞亮看着气冲冲离开的白川,靠在墙上,无法动弹,咫尺之遥,却是跨不过去的天堑,师兄的好,已经变成了一柄钝刀,一点一点地切开心脏,只是弟弟,只是因为父亲,师兄眼里,还是只有父亲啊!

我还是只是老师的儿子啊!他无声地苦笑。

这么些年的自以为是,沾沾自喜,好像一个笑话。

 

俞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躺在冰冷的床上,一夜无眠,他感觉自己站在了十字路口。

他低声问自己,对于围棋,毋庸置疑,无论最初的开始是什么,他始终是真爱围棋的,每次碰触棋子指尖传来的颤栗如此鲜活,每次面对对手想赢的心情比谁都强烈。

那么师兄呢?他在黑暗中伸出手掌,在想象中握住虚空。

何去何从?不,我怎么甘心,我怎么愿意放弃?什么时候师兄才真正看得到我呢?也许只有当我站在他的前面。

那么,围甲,也许也是个不错的开始。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我对时光说,如果不改变,就会被追上,其实也许是,如果不改变,就会被甩下,我无法接受,被时光再一次超越,被任何人再一次超越,现在我必须站在年轻一代的第一位,就像从前的师兄那样。

 

15.

世事往往难料,围甲之路并不是天真少年以为的下好棋就好,憋着一口气想要在赛场证明自己的俞亮,被现实的论资排辈压得喘不过气。只因为棋院只升不降、一年一级的段位晋升制度,和俱乐部唯段位论的资格排行,让那些明明棋力不如我的高段棋手牢牢占据了围甲出战席位,这是什么世道?成人世界新的规则让他感到无力,仿佛所有的努力都落入黑洞,一丝希望都剩不下,他甚至不知该向哪里挥拳。

 

挣扎的泥潭中唯一值得安慰的,似乎只有师兄重新振作的消息,在电视上看到围达GC获胜后,又一次意气风发地对着镜头侃侃而谈冲甲目标的师兄,俞亮心中一股热流涌动。

想到曾因为输给许厚就不想下棋的自己,羞愧难当,一直以来师兄的赞美令我目盲,所以当肥皂泡戳破时才会失落赌气吧?棋圣战四强,师兄说着不会手下留情,其实还是放了水,自己浑然不觉地以为没差多少,可是,被师兄轻松击败的许厚,让自己输得那么惨,毫无还手之力,那时才明白,和师兄的距离还是那么远,拉不下面子,所以任性地说我下不动了,是对自己的失望,也或许是等着师兄来哄。

可是师兄,输棋也好,被嘲也好,无论多大的打击和诋毁,似乎都自己抖抖衣领,笑着站起来,依然灼灼生辉,光芒万丈。

真是软弱的我啊!

 

俞亮承认自己心里憋着股气,决心在拿到新的成绩前不去见方绪,可是,我不去,师兄为什么也不来见我?

回家吃饭时,他装作不经意地问:“师兄好像好久没来家里了…”

妈妈赶紧朝他比了个“嘘”声,指指书房,“待会儿别在你爸面前提你师兄,正别扭呢…”

“怎么啦?”

“还不是你师兄办那个围棋网站和俱乐部,你爸一直就不赞成…”明娴悄声道:“棋圣战输惨了还不肯解散,他就更生气了,前久还给方总打电话来着呢…唉,要我说,你爸倔,你师兄这次又不肯让,可这怎么办呢?”

“妈,爸爸是没用过围达网,上面真的有很多实力非凡的棋手,而且下起来非常方便,如果他愿意试试…”

“哼,正经棋手可不会和藏头露尾的人下棋…”走出来的俞晓晹打断了俞亮,“小亮,你偶尔在网上下下棋也就罢了,你师兄可是全身心投入,练棋的时间都荒废了,前几年偷偷摸摸地捣鼓,不让我知道,国内的棋赛几乎都放弃了,还跟我说是专心保国际比赛,哼,成绩没出,就出了这个,现在网站搞完了又要搞俱乐部,他这是还打算再荒废几年啊?!”

“可是现在师兄的网站上下棋的人都好几十万啦,这在以前根本不可想像,棋院都给他颁发了年度围棋推广奖…而且,而且他的俱乐部最近成绩很好,很有希望冲甲成功…”俞亮急切地想为师兄辩白。

“那又怎么样?那些和他自己的成绩有关系吗?”俞晓晹一拍桌子,“小亮,凡事都有轻重缓急,那些事,你师兄不做,别人可以做,可是头衔、冠军,是要他自己一场一场去打的!没有人可以代替!…你明不明白?!”

“师兄有这个实力,我相信他一定能拿到世界冠军,他答应过我,您就不能也相信他一次吗?”俞亮望着愤怒的父亲。

“相信…我相信过他太多次了,”俞晓晹疲惫地扶着头,“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做好你自己的事,围甲都开赛这么多天了,还没见你上过场呢,怎么回事儿?”

您知不知道我根本没上场的资格?俞亮悲凉地想,但是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父亲既然不知道,他也不愿开口,几乎可以预想父亲的回答:“如果你足够强,怎么会拿不到上场名额?”就算父亲为他说话,他也不想让人认为他的名额是俞晓晹讨要来的,那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隐约听到母亲在喊他,“小亮,还没吃饭呢…”

进门的秦美姐想拉住他:“小亮,快吃饭了去哪儿呀?”

父亲说:“随他去吧,有自尊心是好事。”

是吗?自尊心吗?此刻他无比希望将满腹委屈向人倾诉。

可是,不能说,不能被打倒,要像师兄一样,自己站起来。

俞亮咬咬牙,走向东湖证券。

 

16.

洪秀英推门进来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那个缩在沙发角落,满脸泪痕的人是俞亮。

要说俞亮会哭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离谱,从认识俞亮起,他在俞亮脸上看过的表情就没超过三种,通常都是面无表情,如果把正常人的情绪分为正负180度,那俞亮显露的绝对不超过正负10度,因为输棋或者被批评哭得稀里哗啦的洪秀英常常抽噎着吐槽:“我说俞亮啊,你是想成为石佛二号吗?啊不,你应该叫冰块!”

能让这样的俞亮流泪,那是发生了多大的事啊?前一天还神采奕奕和他说明天有一场重要的比赛,前一天还鼓励他坚持的好朋友,突然哭成这样,这么晚把自己约到酒吧里…洪秀英不敢往下想。

“俞亮?你,你…怎么啦?”

俞亮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啊,秀英,刚才有些控制不住,所以给你打了电话…你难得到中国休假,又特地来为我庆祝生日,我却拿不开心的事打扰你了…”

“啊,跟我不必客气,需要我做什么,直说就是…”

“陪我坐会儿吧…”俞亮半闭上眼睛。

洪秀英小心翼翼地挨着他坐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这是个半开放的房间,在酒吧的一角,与前面的吧台离得很远,服务生把洪秀英带到后,贴心地拉上折门,房间顿时安静起来。

他环顾四周,房间很大,放了一张标准的台球桌也不显拥挤,装修得很精致,牛皮沙发、原木家具和妥帖的挂画摆设无不显示出主人良好的品味,靠墙的边柜,下面玻璃橱里各色红酒香槟和酒器琳琅满目,然而台面上居然堆放着厚厚一沓围棋棋谱和一副榧木棋盘,一看就价值不菲,面前的茶几收拾得很干净,搁着一只富士山形状的水晶烟灰缸,旁边是同款扩香器,散发着沉郁的木调幽香,晶莹剔透的水晶在月球小桌灯映照下,仿佛钻石般荧光闪烁。

 

“这儿挺舒服的嘛,”洪秀英试图缓解一下冰冷的空气,没话找话说,屁股在松软的沙发上颠了颠,“你经常来?”

“来过几次,”出乎预料,俞亮居然接话了,“这是我师兄的酒吧,他以前经常在,不过刚才服务生说他好久没来了。”

“你师兄?”

“方绪。”

“方绪,方?…绪九段?”洪秀英惊了一跳。“那你父亲不就是,俞晓晹九段?”

“是啊…”俞亮嘴角微微一勾,“所以,你现在明白我说我不是天才不是谦虚了吧。”

那还真是…洪秀英沉默了一秒钟。“你今天输棋了?”

“没有,…不,也算是输了吧,”俞亮仰头望着上空,“你知道,在中国,围甲的名额不是凭实力,是按年龄和段位论资排辈的,今天是我加入俱乐部后第一次比赛,却是和四个对围棋全无尊重的赞助商…我下成了和棋,现在我很后悔,”他哂然一笑,“早知道就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他转过脸来看着洪秀英:“我决定退队了,哪怕算违约,被限制参赛也好,我无法容忍自己用虚伪的让棋去争取围甲名额。”

“你就是为这个难受吗?”洪秀英舒了口气,“这不是你的错,韩国棋界这样的龌龊事也不少,千万不要因此灰心啊,你还记得那时候来过棋院交流的师兄高永夏吗?他为了抗议棋院的升段制,宣布放弃升段比赛,结果作为三段棋手,不仅拿下了世界冠军,对九段的胜率还达到了65%以上,最后逼得棋院不得不修改规则。”

“记得啊,那时我们都备受鼓舞,觉得只要下好棋就好了,”俞亮叹口气,“可是我现在甚至没有下棋的资格,如果不能升段,就不能上场,不能上场,就更难升段,你看,就是这么吊诡。”

“中国俱乐部那么多,难道就没有一个愿意让年轻棋手上场的队吗?”

“原本…有一个,围达GC,我师兄的队,签约棋手平均年龄不超过17岁,不考虑段位,直接按队内综合成绩排名决定上场名额,虽然是围乙,可是我不在乎,”俞亮的眼神暗了下去,“但是现在它很可能也要解散了…我,无家可归了…”

“为什么?”

“因为大家都认为是它让我师兄的成绩下滑了,”俞亮叹了口气,“我爸一直逼他不许再经营围达,师兄也无法承受那么大的压力吧,我听说他最近在挂牌转让棋队,因为目前的成绩不算好,转让后是否还能保留年轻队员很难说,之前启用新人的策略本来就很冒险。”

“方绪九段的做法确实很大胆,即使在韩国,联赛全部启用低段位棋手的俱乐部也极为罕见,大家都知道年轻人需要锻炼,可是一到重要比赛就放弃新人,就这一点来说,我其实挺佩服他的。”

“是啊,师兄他做的,是人人知道正确却不敢做或者不愿意做的,却得不到支持,”俞亮把头埋进膝盖,“我真恨自己,一无所有,什么都帮不到他…”

“你也别太自责了,”洪秀英握住他肩膀,“你师兄不会怪你的,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家吧,我看天气预报说待会儿可能要下雪…”

忽然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俞亮看到是母亲,接了起来:“妈?”

“小亮,你能联系上方绪吗?”电话那头传来明娴压低的焦急的声音,“刚才你爸黑着脸从书房出来,跟我说他已经把方绪逐出师门,永不相认了,以后不许再让方绪上门…这,早上还好好的,说冬至让方绪来吃饺子…你爸也不让问为什么,你问问你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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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正确的事却没有人做,只有有利可图的事让人趋之若鹜,一直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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